岩王帝君在人间闲游千年，行于大地的化身不知换了多少，化名亦不知其数。
有些小道传闻，岩王帝君曾以女体游览尘世……
不过就算曾经存在，那个名字也已随着那一个时代，永远离去了。

许久未有人踏足的木屋抖了抖，抖下不愿离开的灰尘，等待门外喋喋不休的主人光临。
“喂，所以说你听懂了没啊，这屋子已经近百年没人住啦！里面有好多好多贵重的古物，你真的不会乱摆吗？”少女一边嘟囔一边摸索出钥匙，打开了古朴的大门。
“唔……略知一二。”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入屋子，也带来了百年间第一缕风。
风吹起尘埃，复而拂过进门的男子，带走连少女也未曾察觉的几丝阴气。
男子黄金色的眼睛顺着风逃离的方向看去，若有若无地点点头。
“你在看什么？有啥？”少女踮起脚，顺着男子的目光使劲瞅，想瞅出个因为所以。
“无妨，继续说这个布局吧，它……”
风带走了时光的花朵，回到它发芽的地方…

宋微紫看完了一下午的戏，慢悠悠地在街上散步。
夜晚的璃月，少了份喧嚣，倒是多了些沉静——很合宋微紫的口味。
璃月中央高楼的灯火依旧，隐约看到有人伏案急书。是甘雨没错了，这几千年，她似乎从未很好地休憩。确实苦了她了。
可是……
自己似乎也无法帮助到她。
宋微紫叹口气，可是这璃月离不开她。就像璃月也离不开自己。
“小紫～”妩媚的声音从街边传来。宋微紫从始至终淡定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…很大的变化。
但，逃也逃不掉，还是过去吧。
宋微紫看向那家店铺。
春香窑。
几十年，再次看到这个名字，往日颇为尴尬的记忆涌上心头。按理说，宋微紫是不会忘记任何事的，唯独这件事被她故意压在心底…
深吸口气，努力不去想从前的事，硬着头皮走进了春香窑。
里面是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美人，妆容完美的呈现在脸上，却也藏不住岁月留下的评论。
“你还是这么美。”宋微紫低着头，有点不敢看燕儿的眼睛。
“是么？”燕儿低声笑了笑，将手指抚上宋微紫的脸庞。“我以为这句话应该我来说的。”
宋微紫还是低头沉默，没有回答。
“时间就像流水，带来了我的一切，现在又把它们带走。”燕儿看着面前容貌依旧的宋微紫，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些许烦躁。她扯来两张椅子，又抱来一壶酒，为宋微紫盛上。
“喝吧，这次没下药。”燕儿没再管宋微紫，抱着酒小口啜饮。
窗外的弯月和多年前那个一样，欲求，却不满。但如今的月亮却已经完全明白，自己早就残缺不全了。
“我老了，我已经老了。再好的化妆品也救不了我开始凋零的灵魂。我已经老了。”燕儿幽怨地看着宋微紫，“可是你依然年轻，似乎时间的效果于你无用。”
“时间虽然残酷，但它却给我带来了容颜——至少曾给予我。而你，宋微紫…”
燕儿站起来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微紫，把她惊得向后靠了靠。
“你偷走了我最美年华时最纯真的心，却逃走了。现在我已经到了暮年，你再次出现，顶着与当年一般无二的脸，你是想羞辱我吗？还是想向我炫耀？羞辱我这么多年的等待，只是泡沫般幻想？还是向我炫耀你长生不老青春永驻？”
“不…我不是故意出现…”
“那你是把我忘了，忘在一边？无数年后终于想起之后再来祭奠一捧黄土？”燕儿声音陡然拔尖，把宋微紫按到墙上，满脸泪痕。
宋微紫嘴唇微张，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说，可最终只是拍了拍燕儿的后背，“抱歉。”
燕儿却没了声音。
原来是已经睡着了。
宋微紫抱起燕儿，将她抱入内屋。
“急什么，一起来玩啊～”本想离开的宋微紫却被燕儿拽住。回头，发现燕儿眼神迷离。
看来是醉了。
想抽出手，没有成功。
又叹口气，转身安抚。
“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燕儿突然说到。
宋微紫看向她，燕儿眼神深邃，看不出究竟是醉与否。
“你是谁。”
宋微紫稍作迟疑，“我是摩拉克斯。”
“呵，不愿说就算了，你个渣女。”燕儿闷闷的拿枕头蒙住脑袋，“陪我一晚，好吗？我…”
我有一种预感，你今日离开，便再也不会回来。
燕儿心里想着，没有说出口。
“好。”宋微紫终是答应了。
两人都闭着眼，可是谁也没有睡着。
“你知道吗。”
“嗯？”
“那夜我下了药，你也和我睡了一晚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但你并没有做什么。早上的血是鸡血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想留住你，你却逃了。一逃就是几十年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跑？”
“…晚安吧。”
“你……唉，晚安。”
因为我知道，偷走了你一件重要的东西，我不知如何面对。
宋微紫有些抱歉地想着，渐渐入眠。

第二天早上，宋微紫是被赶出来的。
“一晚上啥都没干，你到底行不行啊？”随着燕儿的嗔怒声，宋微紫略显急促地走出了春香窑，到了街边，却发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。
唯一不太好的可能就是，这个小姑娘一脸嫌弃地看着她？
“小朋友，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宋微紫想附身去摸她脑袋，小女孩却闪到了一旁。
“别叫我小女孩，我可是璃月未来最伟大的鉴赏师莺儿！你个'不行'的别摸我！”小女孩叉着腰仰着下巴，一脸骄傲。
宋微紫也不恼，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，“莺莺，燕燕…你是燕儿的继承者？”
莺儿把脸别过去不看她，倒是默认了。
看到莺儿瞬间，宋微紫有了些莫名感触。正如燕儿说的，时光无情。
多少年前燕儿也如莺儿般大，如今垂垂老矣。凡人真是悲哀，她们的寿命注定看不遍山河。
感慨感慨着，又到了一家店铺旁。这个小店前已排起了长队。
说是小店，却甚至没有店名，除了做食应有的器具，就只有一个木牌，其上用秀气的字写着：
“
璃月小吃摩拉肉，
五十摩拉吃个够。
肥瘦软糯皆如意，
入口成汁欲语休。
”
望向掌柜，不出意外，又是个小女孩。
璃月阴气未免太重了？下次还是回归男身吧。宋微紫摩挲着下巴，有一搭没一搭的思考着。
“喂，你买不买啊，不买一边去，别挡着我排队！”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不满的推了推宋微紫。
宋微紫一愣，“啊…抱歉。多谢提醒，我也是来排队的。”
排着队，一边观察着专注售卖的女孩。白金色的短发，身上璃月最普遍的布衣打理的十分得当，仿佛穿的是最华贵的衣裳。
气度不凡。
这排起来的长队中年女老少，富贵贫贱皆有，甚至能看到那位发明了“天枢肉”的上代天枢，实属难得。
口碑极佳。
“这位客官，您需要哪个口味？”正心里评论这女孩的时候，女孩的声音在身前响起。原来是已排到了。
“这店虽小，却精雕细琢，正如你这摩拉肉，来源普通，被技艺巧妙的结合在一起，竟做出此等美食，善哉。”宋微紫看着女孩被自己夸奖而略微兴奋的样子，内心也愉悦了起来，“这些味道，我全都要。”
女孩愣了愣，还是吩咐了下去。
不多时，一个大袋子递到了宋微紫手里。宋微紫道谢着准备掏钱，动作却是一僵。
女孩察言观色能力很强，顿时黑了脸，“你没钱？你想吃白食？”
“以普遍理性而论，是的。”宋微紫有点不明白这个女孩怎么像突然变了个人，摩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？
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，当女孩说出这句话时，几个原来坐在旁边的年轻小伙已经面色不善的围了上来。
“就是你想在丫头店里吃白食？今天不给我卯某一个说法定要你好看。”一个帅气小伙活动着筋骨，看向宋微紫的目光有几分嫌弃，“没想到你穿的这么得体，结果还想吃霸王餐，丢不丢人啊。”
宋微紫有些汗颜，本来这次来人间游玩，是做了带摩拉的准备的，奈何之前去璃月山间当了几十年侠客，带钱之类的礼仪，早已忘却了。现在的情形着实有些尴尬。
“她的钱，我付了。”并不白皙的手上攥着几张钱票，在宋微紫眼前晃了晃。
女孩在看到这个帮宋微紫付钱的女子时，突然雀跃了起来。兴奋地挥了挥手，“长楚阿姊！”
宋微紫仔细观察着这所谓的“长楚阿姊”，有个水系的神之眼，必不是平庸之人。但确实不认识，只好偷偷窥了一眼面前这英气女子的运势。
贪狼星，破军星。
当代瑶光啊。
长楚并未多说，只是对女孩点了点头。似乎急匆匆地赶来仅是为了替宋微紫解围。
“亥时，此处。”抛下这句话，又风风火火离去。
宋微紫颔首，不过并未远去，找了个地方听书。
此时正是黄昏时，老头子李银嘴叼着管烟，身心佝偻坐在茶椅上慢悠悠的说书，折扇放在手边。
一把年纪，早就不在乎什么名利了，只想把技艺传下去，偶尔说说书，也只是为了照顾同样垂垂老矣的朋友们。
看见宋微紫，愣了一下，与年轻时那个暗恋过的女子印象重合，倒是反应过来。
“帝君，你来的可不是时候。”语气中没有自嘲或叹息，反而有些小自豪。
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，说的书还深受帝君喜爱啊。
宋微紫记得他。没有太多故事去讲述，也未浇灭他心中对说书的热爱。几个故事翻来覆去的讲，每一遍都有新的释义与感悟。反正宋微紫当年听的时候，从没觉得乏味。
而所有或大或小的故事中，岩王帝君都难免会出现。他对岩王帝君的讲述也颇为深刻。
现在认出自己，不是什么惊奇的事。
“有何不好？”宋微紫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，“帝君赞赏了最近新出的小吃，摩拉肉。这不是有故事了。”
李银嘴听到，也不说书了，二郎腿一翘。一双混浊的眼睛看着天边将歇的夕阳，又看看城中逐渐亮起的灯火。
“我这一辈的人大多都将要或已经离开人世，下一代还没完全成长起来。”老头子吐出个烟圈，“我家那小子在我这儿学了点皮毛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，两年前混了个天枢当。呵，他没继承我的技艺，自己走出了一条路，还不错。”
“当了璃月七星，自然不会再抛头露面，见他的次数也少了，不晓得他下次回来我是在桌上还是在土里。”
“前些日子收了个徒弟，底子不错，过个十几年帝君可以来听听，应该能超过我。”
“冥冥中有感觉，璃月将要发生一个巨大的转变，璃月港将会更加昌盛。可说书人这个行业，以后还会有人吗？”
李银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，从说书说到璃月，从家常淡到大势。宋微紫很耐心的听着，一边回答。
最后宋微紫离开时，还在思索老头子说的一句话：“凡人命短，但正是因为命短，才避免了无限的烦扰，尽一生之力做好自己的事，其余的，交给后代就行了。”
传承。
宋微紫知道李银嘴想表达的意思。
或许自己该想想传承的问题了——尽管还没有找到继任者。

繁华褪去，已是夜阑人静之夕。此时的璃月还没有日后那般活泼，依然是一副古老沉稳之态。
人定之时入他人家，非奸即盗。这个道理都懂。宋微紫来赴约时，长楚和那个卖摩拉肉的小女孩正欢快地讨论着什么。
“过来坐吧。”长楚向她挥手，一边小声给身旁女孩解释，“这位姐姐可是全璃月甚至全提瓦特最富有的人，正因如此她才忘记带钱。”
女孩这才恍然大悟，眼里的不善少了很多。但多少还是有些心有芥蒂。
没人，能，在我这里，吃白食。
想到这个，女孩又有点不爽了。这个姐姐不给钱，长楚阿姊帮给的；长楚阿姊和自己关系好，这个钱相当于没给。所以说这个陌生的、疑似世界上最有钱的姐姐还是吃白食了。
女孩别过头，表示不想理宋微紫。
长楚耸肩，“我去海边吹吹风，你俩先聊。”说完起身往海边走。
“她喜欢摩拉，可是你又没有。这该怎么办呢，嗯哼？”
宋微紫揉揉太阳穴，坐在了长楚原来的位置上。
“……”
“你喜欢…摩拉。”沉默了片刻，宋微紫尝试着提起话题。
女孩没有回答，但微动的耳尖还是显示了她正在倾听的事实。
“那么，在你心中，摩拉是什么？”
这个年龄段的孩子，对关乎理念的问题，都会面红耳赤的争辩。
“是一切。”女孩轻声回答。
“可是摩拉换不回感情，换不回时间，换不回很多。”
女孩把头转了过来，和煦一笑。
——打破了宋微紫对人类幼崽的刻板印象。
“是这样的。但对于我来说，摩拉，就是一切。”
宋微紫意识到自己错的很彻底。面前这个女孩对于摩拉绝不仅仅是喜欢，那是个人价值层面的东西。
而若对于个人价值而言，自己刚才的反驳就无比苍白了。
没有人有理由否定他人的价值。
“能问问，你对于摩拉的看法吗？”
“嗯？就是一切啊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女孩一点都不想浪费口舌，可不知为何，当宋微紫问出这个问题时，自己却没有丝毫不适。甚至有把自己一切都吐露的冲动。
但这个人，自己从来不认识，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呢？
深吸口气，按捺心情。犹豫片刻，还是说出来算了。长楚姐的朋友，应该不会太坏。
“在我小时候，村里穷的吃不上饭，阿妈没坚持到我睁眼就离开了，阿大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小渔村，想到城里来找机会。”
“可惜常年泡在海里，他的双腿已经无法承担如此遥远的路程。我们找了个附近的村子住了下来。新的村子依然很穷，对我们也不甚友好。但阿大拼命干活，我们能吃个半饱了。”
“阿大走后，村民送了我两个大面饼，一块本应过年吃的腊肉。然后……他们就……我就离开了村子。”
“离开后的第一天，我吃了一个面饼。我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，我马上就会在地下与阿大见面了。但我明白，我不能就此离去，否则阿大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。”
“过年那天，远远望见城里升起的花灯。大年期间集市很热闹，手工艺人罕见的开始缺货。我根据之前出海的经历，到瑶光滩捡了很多精致的贝壳。当有些闻风而来的商人收购贝壳时，我便将贝壳全部拿了过去。”
“这是我第一次赚得摩拉，而且还不少。那天我奢侈地将腊肉卷在面饼里，加了些野果野菜调味，意外的好吃。”
“我搬到了附近一个新开店的小客栈。客栈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，但却让我第一次感到了来自他人的温暖。老板是个温婉的大姐姐似乎是别国来的。她给了我住宿和三餐，而我要做的不过是给厨子哥哥打下手。”
“厨子哥哥有很好的厨艺，他教会了我璃月常见的家常菜，分辨野外哪些东西能吃，以及怎样避过游荡的魔物……”
“再后来……我没有选择留下来。背上些许干粮，辞别老板娘，沿着归离原的官道前往璃月港。”
“路上曾遇到有人卖酒，闻着味道我便过去围观。那家伙说是璃月正宗酒，不少旅人纷纷掏钱尝鲜，可我却清清楚楚明白，这分明是蒙德的酒。老板姐姐和厨子哥哥虽不允许我喝酒，但我闻的也不少。我没有戳穿他，因为这个方案似乎给了我赚摩拉的新思路——不过话说回来，之后也没见过那家伙了，估计是换了位置去骗新的旅人了吧。”
“归离原人烟稀少，随处可见断壁残垣。听几个兵士大哥说，这里也曾有一片繁华集落，只是这世间风雨无情，曲终人散不过寻常风景。那里魔物颇多，一个有些结巴的哥哥——听说是来实习的——负责护送我穿过这无人问津之地。”
“日落时我们到了翠枫庭，一处如这片地区一样孤独的客栈。客栈清冷，但也颇有自己特色。爆炒肉片味浓劲儿足，适合赶路补充体力。大碗茶更是清凉可口，听说这便是这家客栈的招牌之一。”
“作为回报，我做了几道在望舒学会的菜式，顺带将我自创的新菜式做了出来。老板和他几个手下都赞不绝口，纷纷问我那道自创菜是什么名字。”
“这道菜，也就是现在我卖的摩拉肉，灵感来源是璃月传统小吃烧饼，与蒙德的披萨。我将摩拉肉的做法告诉了老板，顺带指出客栈位置选的并不佳。“
”唉，不过他貌似也没听，富家公子性格一向如此。嗯……话题跑偏了。第二天离别时，他豪爽的给了我一个钱袋，开玩笑地说以后若是富贵了别忘了照顾他这个店子。“
”穿过客栈之后又一个人烟稀少的村落，到了璃月港北边的山坡。一瞬间，我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了璃月港。没有步行到璃月港的人无法体会其中的震撼。当我千辛万苦穿过魔物重重的荒原，宏伟繁华的璃月港霎时出现在我面前，那种激动，只存在于初见。当时我就想，以后我一定能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。“
”现在你做到了。“宋微紫出声。
”远远不够。“女孩摇头，略过这个话题，”城中心太过繁华，不管是琉璃亭还是新月轩，抑或高楼之上的复杂世界，都不是我等能够掺和的。于是我来到了城南，与卯大哥合开了个小店，白天他主厨，我当掌柜；傍晚我做特色小吃摩拉肉，他打下手，以及拦住一些有非分之想的客人。“
宋微紫尴尬地摸摸鼻子，应该说的不是我吧……“那你今后准备干什么？”
女孩翻个白眼，“说了多少遍了，摩拉，摩拉，摩拉！”
“那……”
“别问为什么了，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。”这时候那种吐露一切的欲望消失，女孩有些后悔为什么对一个仅见过一面，还想吃她霸王餐的人说这么多心里话，有些烦躁。“也许在你这种人眼中摩拉不算什么，一次生意或者一个笑容就能换来无数摩拉或是其他奇珍异宝。但如果我当年有摩拉，阿大就不会去世，村民也可以过上好日子，隔壁渔村的小姑娘也不至于被饿的不像人的村民当作灾星赶出去！”
女孩扶额，意识到自己失态了，平复心情，“你不会明白的，你们这种出生就过着高贵生活的人不会明白的。有多少人说着摩拉无用，不能求得真情，不能换回时光，不能带来惬意，不能快意恩仇。结果稍作打听，要么是什么商会的少爷，要么是哪个家族的小姐。不懂得摩拉的来之不易，还说摩拉有着铜臭味，呵。只能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。“
”长楚阿姊，今天我有点不舒服了，想早点去睡觉。“
这是明摆着送客了。
直到宋微紫被长楚拉着出门，她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，”忘了问了，这个女孩叫什么来着？“
”凝光。“

宋微紫走出客栈，伸懒腰。
昨晚与长楚聊了很久，对璃月港的现状有了大致的了解。另外，长楚竟然是至冬的人，这令宋微紫有些惊异。不过联想到至冬那位女皇最近的动作，也知道迟早会和自己接触。长楚没有隐瞒，说自己只是为至冬收集一些情报，以完成契约。而她本身作为璃月七星之一，在卸下这个职务前，是不会做任何对璃月有害的事的。这一点，宋微紫还是能够理解的。
不过时间紧迫，自己这一世的身份也走到尽头了，只差最后画上个句号了。在此之前，还是得去拜访一位故人。
”你舍得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？“在宋微紫寻找无果，准备动用仙力时，一个老者笑呵呵地出现在她身后。”花开花谢，人去人归。你还是回来了啊。这些年游历璃月，收获可好？”
“略有些小收获，不过与这次回来在城中见到的，都不值一提。”宋微紫在空椅子上坐下，品茶。
温度刚好，看来是算到了自己要来此处。
“你把老婆子我准备喝的茶喝咯。”老婆婆嘴上说着，手上却是变戏法般又掏出一杯，“说说，城里你见到了什么？”
“唔……怎么说呢……感觉有点不好描述。感觉就是，我正在见证转变，见证一个新时代的来临。”
“你见到的是传承。”
“对，就是这个词！”宋微紫赞同，“这几天见到好多小孩子，正在承接上一辈，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。如此生机盎然之像，我甚是欣慰。这个时代正在远去，新的故事还未开始书写。“
”老早就给你说过了。你看这霓裳花，再看这石头。石头一成不变，坚定不移，却仍然在雨水和时间的冲刷下面临磨损，最终新鲜与美丽退去，只留下古老和庄严。而这花，易折、易碎，一年便是一代。可它们一代接一代，谢了又开，再谢再开，生生不息，每一代都在绽放自己的光辉。有时会有花枯萎老去，添几分愁绪，可又有时，你会发现几株新芽，几个花骨朵，新奇感受着世界，为未来积攒力量。“
”这璃月，还是多学学花好。“
但岩石的特性亦不可去，否则，百代之后奇形怪状的花，怎能相信多年前老祖宗的模样呢？
宋微紫心里明白，但没说出来。毕竟，老友讲述，自己也将走，给个面子不过分。
”……那么帝君，你下一世准备如何呢？“
宋微紫耸耸肩，”如果可能，我会在你这里摆个茶摊。“
”呵呵呵呵，那就祝帝君生意兴隆吧。帝君忙着赶路，老朽也不打扰了。后会有期……“老者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，只有她的笑声还回荡在玉京台角落。
宋微紫沉默着也笑了笑，对着远处正在向这边眺望的长楚点头，随后羽化而去。

“讲完了，这故事怎么样？“身着奇装异服的骚年贱兮兮地从行秋少爷手里拿过包裹，瞅了瞅包裹内”哇，一千六佰，真多，十连呐……“
”唔，很不错的故事，虽说这里几个人物设定总感觉好熟悉……“长相清秀地飞云商会二少爷摩挲下巴，眉头紧锁，”而且以帝君女体作为噱头，挺新奇的想法……不过故事开始的木屋有什么用？后文也没有提到啊？但若只是用来引出后文的故事，这个引子着墨未免也太多了，另外……“
”你想知道？“骚年拿出个羽扇，轻轻摇着，王霸装逼之气显露无疑。
行秋颔首，”若是阁下愿意为行秋解说，在下这剩余的一百原石也愿意奉上……虽说很不明白阁下要这原石有什么用，不就是些亮闪闪的琉璃块吗……“
”才一百？“骚年满脸嫌弃，但还是接过了行秋手中的原石，”来，把耳朵凑过来。“
行秋迟疑一瞬，心中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，凑了过去。
”欲知后事如何，且听下回分解。“
”……裁雨留虹！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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